谢鸣奚

随缘写点东西。

【麦威】SHABBY

分级:G


配对:William/Wilson!凯旋


Summary: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故事:关于某个被抓过来的可怜的小魔术师的自我怀疑,如何被藏在自己影子里的“朋友”用甜言蜜语击溃,以及一场破旧和鲜活互帮互助的美妙旅行。


Warning:包含大量完全意识流片段和大白话描述,看个新奇,别深究逻辑和文字。



BGM:ネジ巻き師と太虚鳥—lasah





0.

“威廉有时候会想,只是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大不如前了。而往往这个时候,他身旁如影随形的暗影总是能帮他重拾‘信心’。”






1.

潮湿,泥泞,混杂着怪物肉发酵腐烂的恶臭。威廉卡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试图甩掉鞋子上沾着的淤泥,而最终只是让带着腥气的烂泥进到鞋里和袜子来个亲密接触。那触感让这个可怜的魔术师回忆起之前吃的那些快要烂掉的浆果,黏腻还带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他犹豫了很久,趿拉着它们又走了一个上午,最终还是无奈的决定对自己这双曾经一尘不染的皮鞋选择彻底放弃。它本就已经很旧了,在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前威廉就已经穿着这双鞋在各个地方之间来回奔波,从利物浦到纽约,旧金山以及其他小地方,仅仅只是为了能在某个剧场里演上一场赚些钱。而为了节省开销,这双可怜的家伙可是陪着自己度过了不少年月,其中不乏悲惨的苦日子。



他在这片沼泽步行了很久,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的第几天了,最初确实有留意,但不断的死亡已经逐渐让他对于时间模糊起来。威廉捡了根荆棘树掉落长的树枝,用燧石磨掉了上面的尖刺充当拐杖以此缓解淤泥对前进的阻碍,又寄希望于这临时拐杖可以找出暗紫沼泽里隐藏的触手。但是这场长途旅行不会进行的太顺利,毕竟整个过程不是什么美好的“跨国旅游”,唯一能够称得上是美好旅途的也只是跟在身后走起路来发出轻快的噗叽声的狗切斯特箱——虽然找到它的过程也不甚愉快,青蛙粘稠的唾液至今还粘在他的背包上。“我讨厌长途旅行。”威廉小声抱怨着,挽了挽袖子用木杖一下一下戳着前面沼泽,缓慢的迈着步子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前方的地皮开始变得不同,暗紫色的丝绸地毯接连着沼泽。他停了下来,用长木枝扒拉了两下面前的一块凸起,弯腰从中掏出了一块破旧的齿轮。“头奖?我猜。”这是威廉这几天唯一能算得上好消息的东西了,他剔除掉金属缝隙中的泥泞,视如珍宝一般的打量着:他察觉背包里的秘典也跟着颤动了几下。”暗影也会喜欢科学和零件?”威廉小声嘀咕着,



“曾经喜欢,我和你说过,我以前乐于搞点科学,但是它已经旧了。你知道我喜欢崭新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是新的玩具。”



起先只是一小缕黑色的丝:暗影从脚尖开始向上勾勒出完整的身形,变调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影子里沉睡的东西醒了过来,带着寒意和压迫感的墨抚上了肩膀。“我知道…。”威廉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吐出了这一句话。威尔逊依旧保持着把手搭在威廉的肩膀上的姿势,虽然这导致他不得不双脚离开地面,被流动的梦魇托起漂浮在半悬空——实际上卡特并没有太在意,哪怕引诱着自己进入这里的恶魔压根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威廉有些惋惜,假如它足够完好说不定可以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齿轮材料。他还是把齿轮收进了背包,放在了秘典的旁边。“起码带回营地试试看……。”



要知道他真的不想再继续吃变质的东西了。




2.

远处的犬吠声让威廉紧张了起来,是猎狗,不知道是深秋的第几波攻势了。他在第六声来之前远离了自己的基地,握着长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对于之前的几次抵抗来说这次显得吃力又漫长,石矛的尖端已经被磨得没有了棱角,机械重复的刺入拔出的动作致使它两侧出现了裂纹。远处还有狗的嚎叫声,伴随着的还有尖锐的鸟叫声,威廉仓促的用绳子缠在木柄上,随意的勒紧了燧石和木头的连接处。还不能掉以轻心,哪怕仅剩最后一只,他不想再体会被利齿钉入皮肤后再被扑倒撕扯断喉咙后窒息般的疼痛,况且感觉自己的影子里的东西醒了过来,正在窥视着自己,威廉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窘态。



“还好刚才它被牛顶的不轻。”落魄的魔术师用了几下就处理掉了落单的猎犬,他用匕首割下了几块还冒着热气怪物肉,在切斯特身上蹭了蹭手上的暗紫色的粘稠血液,准备起身回到营地好好修正一下,他太累了,困倦和疲惫感快要压垮了他。



远处树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威廉瞬间绷紧了神经,条件反射般的抓起了放在地上的已经裂开了的矛。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试探着用顶端扒开树丛——没有新的猎犬,也不是什么会要了他命的东西。这让可怜的魔术师松了口气,他垂下了手,扶了扶眼镜。



是一只乌鸦。



威廉呆滞的看着地上被蛆虫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啃食的乌鸦,几根骨头被翻出体外,羽毛粘连着糜烂的腐肉耷拉在外面,眼珠已经变得浑浊,但它却依旧活着,发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身子时不时颤动着、还想着挣扎,却无能为力,奄奄一息。


“它可能是老了……哦,苟延残喘,像你一样,不是吗?”

威廉对这熟悉的声音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他太累了,况且他也习惯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心知肚明。以至于他对于威尔逊的出现毫不惊讶,只是呆在那里,脑子转动着。



它快死了,是的。

像我一样?

它老了,是的。

就像我一样。



3.

威廉卡特仿佛沉沦于梦境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思想停滞在了某一刻,昏沉,炙热,直至地狱火的烧灼迫使他睁眼,尘土与沙砾顺着腿向上攀爬,如暗影一般...或者说那确实犹如暗影一般变得粘稠、黏连四肢,头颅,迫使他坐到地上。这令威廉还留有部分清醒与理智的头脑变得混沌起来,就好像梦魇充斥了他全身,傀儡一般——只不过不再是秘典里被他制造出的只会机械工作的那些东西,而是他自己...这或许是威尔逊一直以来都想当做备选列表的“小实验”,哪怕他本身就已沦为了暗影的试验品。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汗水渗出皮肤又顺着脸颊滑落,滴答、滴答......暗影涌动着、燃料哀嚎伴随着求饶,尖锐的喊叫声仿佛拧成了一股绳,勒紧了威廉的脖颈。判断力丧失在无边的地狱之中,唯有苦痛以及死亡才是触动感官的真实。



威廉努力的让自己开始思考,但是一无所获,思想只是被挖掘出极少部分,但积攒起来的负面情绪却深深刻进骨子里,剔除不干净的杂碎也随随便便就能侵入本就疲惫的头脑。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威尔逊此时正从正面拥住了自己,双手环住双肩,仿佛保护一般把自己揽入他单薄的胸口——但威廉知道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在意识混沌之间察觉到那暗影是从他身体四周扩散开的来,钻进了他的身体,逐渐想要包裹住自己。威尔逊正在试图窥探着他的大脑,他的内心,他所有破败不堪(shabby)的记忆。



4.

……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被刻意揣摩,就像是苦难不是必须经历的一样。威廉于梦魇中惊醒,他绝望的发现,哪怕他深陷入噩梦,依旧无法摆脱折磨与痛楚。而梦境中多数是有关自己曾经的灾祸,到后来次数增加便也有了逐渐清晰的思想,而不再完全受困于魇梦禁锢。不切实际的理想,无法偿还的债务,充斥着寒意的街道。苦难、无穷尽的疯狂念头与死亡,事故,家庭,生活,抛弃,威廉被它们拧成的绳索扼制住了四肢和喉咙。梦境变得清明,暗影变的无处遁形,却依旧束缚着他无法脱离,折磨着他。



他默念着,熟睡着,沉沦着——而噩梦从未离开。





5.

威廉拖动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营地,骨头随着动作发出了奇怪的咯咯声,像是嘲笑他对自己终于有了不错的见解。威尔逊早就坐到了火堆旁,这次他没有漂浮起来,稳扎的坐在了木桩上。那暗影看到他一副颓败的模样便笑着迎接过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威尔逊朝魔术师摆了摆手:威廉接受了他所有的讽刺话语,也变得越来越呆板麻木。所有的颓废和慌乱随着越来越多的疑虑一起堆积起来,变成一种失落,混合着无力融入血肉,深入骨髓,刻进脑子。威廉能察觉到那个已经疯了的科学家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肩膀,拥著他————而威廉甚至不想去挣脱。威尔逊凑近他的耳朵,压抑着声音吐露着温热的气息。暗影的王嘲弄着自己,他想表达的是关切吗?混沌里的梦魇话语里满是讽刺,他在担心吗?威廉感觉刚才的伤口越来越疼,但脑袋里的困顿却仿佛被剥开,像一个被扒开皮的完美的果子一样赤裸裸的在被人品尝。他错开了半漂浮在空中的同行的暗影,艰难的向前挪着步子,那家伙却像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样在他身后说着。



他说,Hi,pal,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旧了!!

你是不是也旧了!!!



威廉猛的站定在那里,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转身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那家伙依旧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张开双臂,嘴角上扬,仿佛在迎接着自己,将自己拥入直至死亡。他和破旧齿轮不同,和龟裂的矛不同,和年迈颓败的乌鸦不同,他是鲜活的,热烈的,有吸引力的。



与自己是不一样的,却又那么协调。那是克罗诺斯的邀请,而他自知无法拒绝,只是开始笑了起来,像对方那样笑着,紧接着朝着地狱的方向走去,毫不犹豫,绝不后悔。



“是的,是的……或许你说的对。”威廉·卡特没有回头,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但是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这一瞬间甚至感觉某种意义上自己得到了一种解脱,一种新生。



6.

“你说得对,威尔逊。”

“我的确是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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